末法時代
We haven't had that spirit here since 1969.

巴托里夫人的禮物

  • NC-17
  • Harry Potter AU
  • 表兄弟,雙蛇院

事件的起因是亚瑟·柯克兰推行的环保法案无意救了一棵千年老松树。

人们说,这是我们年轻的保守主义法律执行司司长为数不多迎合左派的提案之一——也许因为他本人非常喜爱假日在森林中打猎,也许因为柯克兰家族那些占地广袤的庄园长满了比这个国家还古老的珍稀植物,又也许因为贵族的本性都是恋旧的——总之他似乎对绿地怀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激烈反对马瑞斯财阀准备将上千亩丛林变成第二个对角巷的方案,将之斥为“发生在当代的圈地运动”,并火速签署一道命令:所有年龄在三百年以上的树木都不得砍伐。马瑞斯财阀立刻转而瞄准了另一块地皮——某处寸草不生、被麻瓜硬化过的废弃工业园区——本来此事就这样顺利结束了,亚瑟成功保住了“我们的世界最丰沛的灵力之源”,也并未挡人财路、给自己再多增加一个敌人——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那片差点消失的丛林中居住着一位在植物界地位堪比女王的树妖,法力强盛,威望无边,而且就像童话故事里那些心怀感激的仙鹤一样,决定暗中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树妖叫巴托里夫人,与著名的塞伊特城堡主、用少女的鲜血淋浴的吸血鬼女伯爵重名,却远比传说中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温柔心善,她永葆青春的秘诀竟是每日睡前让英俊的男仆为她朗读爱情小说,为那些或彼此折磨、或缘悭一面的伤心罗曼史落泪。开启报恩计划后,巴托里夫人立刻派遣自己手下一些灌木科和草本科的小精灵去广泛打探柯克兰先生其人其事,然后不巧获悉,这位风头无两的政坛新锐此刻恰恰便陷在一段教她牵肠挂肚、怜悯不已的苦涩爱情之中。

她阅读了派去霍格沃茨的风滚草发来的密函——风滚草的消息来源是一朵蒲公英、而蒲公英是从斯莱特林级长寝室的仙人掌盆栽那里听来的情报——得知了柯克兰先生在学生时代最后一年的万圣节夜晚与尚在读二年级的表弟琼斯那个含着巧克力与甜酒的秘密亲吻。“月光如水,”盆栽说,摇晃着碧绿的茎,再三对蒲公英保证自己所言半句不虚,“而他们足足亲了十分钟!琼斯先生——就是这间宿舍目前的住户——当时还太小了,所以柯克兰先生一开始只是很绅士地碰他的嘴唇。但他不满足地瞪了柯克兰先生一眼,主动伸出舌尖,选择了法式的……你能想象吗?我身上的针都震惊得要掉下来了!别看琼斯先生现在做级长比他表哥还有手腕,那会儿可只是个天真的小朋友呢……啊,他回来了!千万不能让他听见我在说什么,他这个人睚眦必报。”

“甜蜜极了。”巴托里夫人点点头,又飞快地摇摇头,陷入人事全非的感伤——他们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呢?

柯克兰老宅的千叶玫瑰传来的消息称,琼斯先生已经有两年未曾回家过暑假了,事实上,他与柯克兰先生几乎断绝了联络。在柯克兰刚毕业时,一时无法适应不能再朝夕相处的兄弟两人曾像魔法界的先辈们一样尝试过许多传递消息的方式,诸如壁炉、守护神或藏有彼此照片的挂坠,但后来不知为何,他们的关系渐渐淡漠了——或许是由于双方都太过忙碌;或许像坊间传闻所说的那样,他们的政治立场有难以调和的矛盾;又或许——巴托里夫人不禁猜想——是否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情伤?玫瑰声称,去年年末一个酷寒的雪夜,柯克兰先生在庄园地窖联通外界的某条阴暗小巷里和琼斯先生激烈地争执了一场,然后身心俱疲、心烦意乱地回到地面上,发泄情绪般信手折断了一根被霜打蔫的玫瑰花枝,因为只穿了一件薄风衣冻得发抖、不得不到温暖的房子里呆了一会儿,可是又冒着大雪走出来,用魔法小心翼翼地把断枝接了回去、动作娴熟得就像外科医生在接病人的骨头。

“这太不幸了。别看他在人前如此春风得意,私下居然是个彷徨的失恋男子!”巴托里夫人若有所思,“不过,莫非那枝玫瑰与琼斯有什么关系吗?”

“是的,是琼斯先生小时候在河边捡到的——他说这朵花看起来与柯克兰先生很相衬,强迫柯克兰先生芊插在了庭院里。”玫瑰精灵的虚像在她手指间闪烁的树叶上徐徐答道。

无论如何,巴托里夫人决意帮助柯克兰先生解决这个“失恋”的困境。

*

霍格沃茨六年级生、斯莱特林现任级长之一的阿尔弗雷德・F・琼斯觉得自己近来很奇怪。

他一直不停地做那些梦——他从小就是个多梦的人,在波士顿的普通绿皮电车上睡着时就已梦见过会飞的火车和少了一颗头的幽灵骑士售票员,但从未如此真实地夜夜梦见那些亲密的、难堪的、教他在下身一片湿漉漉的触感中羞愤醒来的成人之事——而梦的对象只有一个,就是已经大半年没和他说过一句话的表兄、魔法部现任法律执行司司长亚瑟・柯克兰。

是的,他们曾经接过吻,在三四年前,亚瑟读七年级的时候,不止一次。有时是很深很长的吻,有时则像未发生过似的倏尔一触即分,在月亮隐去的禁林旁、凄风苦雨的黑湖畔、插入云雾的钟楼里、摇摇欲坠的书架间……就像一对只敢在黑暗中交颈依偎的夜行动物,避人耳目地做着精明的斯莱特林最不该做的越轨错事。他们心照不宣地对此守口如瓶,即使跟对方也从未解释过因由,更是没有想过给这样的不伦关系定性。出身上流门第的斯莱特林们似乎都有一个共识——既不能“令家族蒙羞”,也不能让自己的人生困囿于感性的异常因素而失控——哪怕不拘一格如阿尔弗雷德也不例外。与格兰芬多们总称颂“爱”的伟大截然相反,对“爱”的提防是刻印在斯莱特林骨子里的(很难说这究竟是个优势还是个弱点),于是他们无论如何彼此渴望,也始终止步于接吻。

在那疯狂的一年结束、而两人物理上的距离随着亚瑟的毕业变得遥远以后,渐渐地连接吻也不再有了。亚瑟一离开校园就马不停蹄地投入了魔法部的工作中,阿尔弗雷德也开始筹划自己的未来,把所有空余时间用来社交、魁地奇训练和钻研课堂上学不到的精深魔法,甚至不再回那座硕大空旷的庄园过假期。偶尔见面时,亚瑟会像所有通常意义上的兄长一样吻他的额头和面颊,与他寒暄问候,闲谈时事、学业与生活,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唯一一次接吻,竟是去年圣诞节在那条永远浓雾弥漫、秽雪纷扬的小巷(柯克兰家为什么要把这个以备乱世逃生的秘密通道修建成这幅模样?)里争吵之后——亚瑟听说他在学生中发起了一个探讨改良魔法界秩序的组织,将之定性为“反叛性质的政治结社活动”,命令他当面向自己坦白详情,他却反讥亚瑟只在意世家大族的势力、权欲熏心,愤愤不平地拂袖而去——发动幻影移形的一瞬,亚瑟突然扣住他的双腕,用膝盖将他抵在湿冷的墙壁上,就如这两年的生疏与猜忌都不存在似的,驾轻就熟地吻了他。他怔愣片刻后,不假思索地抽出魔杖施了一个神锋无影咒,直到血流如瀑的肩膀致使表兄无力地松开了手。

但假如那个吻继续下去了会怎样?

他在梦里看见自己长袍半落,嘴唇红肿,仿似廉价的性服务者那样屈膝在地,承受着某种陌生的恩赐和羞辱。“起来。”造成这一切的人说道,指尖隔着落雪轻抚他的头发,“这里太脏了,我不愿在露天场所与人苟合。”他被那人拖拽着,磕磕绊绊地穿过蜿蜒曲折的暗巷,来到一幢犹如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废弃别墅,门牌上刻着某个上上世纪被逐出家门的柯克兰的名字,但壁炉里的余烬还是热的。他顾不上思考眼前这荒诞的场景,甚至顾不上恐惧,就被按在陈旧发霉的沙发上贯穿了。结满蛛网的肖像画发出古怪的轻笑,几支蜡烛应声而亮,将他半掩在那人微长风衣袖口下的赤裸臀部投映在镶满天花板的、模糊不清的菱形镜子上。时空忽地倒转了,尘埃消失,家具的颜色都变得鲜艳,餐桌也摆上了精致的茶点。“我该走了。”那个人掏出一块金色怀表,宣告今日到此为止。他听见自己呜咽起来,宛若被豢养者抛弃的金丝雀那么痛苦,拼命勾住对方的脖子,在那些劲瘦手指烦躁又残忍的动作下哀鸣着,颤巍巍地接纳了那块被强行塞入的怀表。

他又看见在自己更小一点的时候,尚且不谙世事,就变作对长他五岁的哥哥百依百顺的人偶。也是下雪的冬天,熟悉的柯克兰庄园,他蜷缩在宽大的沙发椅上,而那个人一边读书,一边像安抚一只猫一样摸过他的耳廓,捉紧他的脚踝,顺着胫骨内侧来到睡袍下,手法冷淡轻缓,却无需回头看一眼就准确撑开他的秘处。他们在长辈慈爱的默许下过家家似的扮演着师生,但只要周围无人,便开始偷尝禁果,有时在壁橱里,有时在马厩中,他献祭自己的里里外外,沉迷于被完全占有,空余欲望,不再有智识和思想。然后布景移动到霍格沃茨,空教室被咒语封住,确保没有过路者能听到声息,他一丝不挂,将头埋在那人的颈窝里,哭到近乎神经错乱,一会儿想夺门而逃一会儿又温驯地微笑。没人知道这对表兄弟暗地里背德的真相,只有锁在抽屉里的艳情照片记录下了这下流无耻的一切——

他惊慌不已地醒来。

怎么会有这种事?他潜意识里为什么会对那个渐趋陌路的可恨独裁者抱有这些病态的、受虐性质的幻想?

他把头蒙进被子里,却恍惚觉得身下这张床也正散发出它过往某任主人的气息,是一种广藿的苦,将他密不透风地包裹住。

最可怕的是,他的肠道就像真的已被使用过了似的,微微收缩着,分泌出缠绵的汁液,酸痛而麻痒,餍足又空虚。

*

巴托里夫人听完仙人掌盆栽传来的最新密报,对计划执行的初步成果感到十分满意。

接下来是第二步——给柯克兰和琼斯每人寄一份邀请函,以“这个国度最古老的树精”一千一百七十九岁的诞辰晚宴的名义,将他们骗到自己的领地中来。

在写给柯克兰的信中,她用端庄得体的措辞详细说明了事情的来由:松木氏族的身份和家世,植物精灵们如今朝不保夕的状态,那个环保法案关乎生死的重要意义,她和其他同类们是如何感激不尽、希望借此机会结识这位远见卓识的先生、并愿意用自己“微不足道”的灵力和在全不列颠的势力在将来先生需要的任何时刻助一臂之力……

而琼斯收到的则是一封群发给“幸运者”的惊喜邮件,夸张地描述了这场晚宴何其千载难逢、精彩神秘,堪称“一段深入了解森林王国的奇遇”,只有万里挑一的巫师客人会被抽中参与。

不出所料,两人都回复表示非常乐意前往。

于是她又给他们寄去了每个客人都会收到的地图和路径指示:因为领地周围有结界,无法通过幻影移形直接抵达,敬请诸位贵宾于傍晚四至五点来到森林东北角的纳古斯河边,会有管家等候在此,带大家驾驶漂移木桩前往巴托里夫人的私家城堡。

宴会当夜,柯克兰到得很准时,琼斯因为年龄问题只能使用飞路粉,再加上偷偷溜出学校时可能遇到了一点麻烦,乘坐最后一块木桩姗姗来迟,踏入会场时主人已经开始致辞了。金发蓝眼的少年不像一身名贵西装的表兄打扮得那么正式,仍穿着霍格沃茨的校袍,墨绿领带歪歪斜斜,袍子底部还粘了一点泥巴。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柯克兰脸上浮出一丝稍纵即逝的惊讶神色,接着又凝视着那点泥巴微微皱起眉来。琼斯似乎没看见柯克兰,一边好奇地打量着主席台上的女主人,一边从门口接待席的长桌上飞速取了一盘小蛋糕,沿墙壁走到了大厅后面的角落里。见表弟如此举动,柯克兰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原本就比常人粗的眉毛像团树根似的虬结在了一块。

致辞结束后是客人们的自由交流时间。巴托里夫人热情洋溢地与柯克兰打招呼,再次隆重地表达了感谢,柯克兰教养极佳,对她称以尊长,而且竟俯下身行了一个吻手礼。接下来她端着酒杯走来走去,和一些其他树木家族的长老以及保护神奇植物协会的巫师互相问候。一切都很顺利,除了中途去更衣间补妆时,她忽然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轻声的争吵——但她等的就是这个,于是她立即停住动作,躲在门后通过猫眼兴致盎然地偷看起来。

“你早就管不到我了!我爱穿什么就穿什么。”

“琼斯,只要姨妈的托付一天有效,我就一天管得到你。”

“她远在美国,什么也不知道。”

“她该知道些什么?”柯克兰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我是个权欲熏心的恶人,并且试图用一些不光彩的方式——比如亲密行为造成的依赖——控制她的儿子?”

“这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琼斯叫起来,嗓音中暗含几分屈辱,“那时候我脑子不太清醒——你也是。现在我们都彻底清醒过来了。我听说兰登勋爵正在说服你和她女儿联姻,而现在连树精女士都对你青眼有加——”

“树精女士?”柯克兰又皱起眉,“巴托里夫人已经一千多岁了。”

“但她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漂亮。”琼斯咬住嘴唇,手指抠着自己的魔杖柄,“就像媚娃一样。”

然后柯克兰凑近琼斯,用极低的声音耳语了一句什么,她没听清楚。两人在原地僵持了一会儿,琼斯的脸上覆着一层薄红,很生气地推开柯克兰,说道,“回去吧,我饿了。”柯克兰板起脸,换上兄长的口吻,敏锐地指出,“你才刚吃了那么多蛋糕。”琼斯再度反抗起来,喊了一声,“我爱吃什么就吃什么!”柯克兰命令他将音量放低,被他恼恨地踢了一脚。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

巴托里夫人愉快地站在原地,回味着这段有趣的剧情,为琼斯对她容貌那句含着酸涩的称赞感到大为受用。她整理好仪表,回到大厅,宣布晚宴在一小时后结束,明天将开始游戏环节,会有一些类似于麻瓜的迪士尼乐园的游玩项目(比如鬼屋和荒岛逃杀),但远比麻瓜的玩法要刺激,请大家早点休息,储备精力,并为即将到来的各种意想不到的惊喜作好准备。

*

亚瑟·柯克兰走到被分配的房间,发现管家给他的钥匙无法将门打开。他先试了开锁咒,房门依然牢牢紧闭,呼唤仆人的按铃也无人应答。整个城堡都已陷入沉睡,他根本不知道主人和管家去了哪里。他考虑直接通过幻影移形回家睡觉,才想起这里不能使用幻影移形。于是他一筹莫展地站在走廊,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何其荒唐的境地——一名N.E.W.Ts全优的巫师,霍格沃茨最出色的毕业生之一,竟然被区区一道锁难住了。

果然植物世界的一切都很奇怪,还潜伏着不可预知的危险——人类的魔法失灵了,而他对植物的魔法知之甚少。

不该草率答应前来的。

来回踱步了一会儿后,他注意到走廊尽头还有另一个房间,想来也住着今天的客人。他敲了一下,没有反应。又试着轻轻一推——

门开了。

是一间套房,安静而昏暗,窗帘紧闭,只有像萤火虫一样闪闪发亮地飘浮在半空的树叶和松果洒下一点朦胧的光。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失礼,但还是忍不住向前走去——巴托里夫人最后那句“意想不到的惊喜”在他脑子里回荡。他不由想,这会不会是一场冒险、一道圈套、一个提前开始的游戏环节?还是说、背后隐藏着什么更加不可告人的阴谋?

他穿过客厅走进卧室,看到床上躺着的不是别人,而是令他头痛不已的表弟,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似乎睡得不太安稳,眼角泛红,呼吸紊乱,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音调有些气愤,也有些委屈。他走到床边站住,阿尔弗雷德立刻翻了个身,把头半蒙在被子里。

“醒醒,把衣服脱掉再睡。”他叹了一口气,俯身把男孩从蓬松的被子里捞出来,“你的教养越来越差了。先是吃完东西就溜得没了影子——就像饿死鬼一样丢人——又穿着外袍上床睡觉。”

男孩闻言虚虚张开眼睛斜睨着他,不讲话,只用视线发出控诉,又像在眼波下隐藏着什么晦暗不明的东西。片刻之后,金发缭乱的脑袋垂了下去,一撮汗湿的刘海散在额前,挡住了那双欲言又止的眼睛。

他们尴尬地僵在那里。他的手还环着男孩的肩膀,令气氛旖旎暧昧起来。男孩有点难受地动了动,没扣好的袍子领口敞开了一些,露出半截锁骨。一只手攥住了他的领带,强迫他低下头。下一秒钟,两瓣温软的嘴唇试探着贴了上来。

“这不怪我。”

他自言自语道,扣住仍有些脆弱感的颅骨加深了这个吻,凭借记忆中的感觉扫荡整个口腔。男孩因呼吸不畅发出难耐的嘤咛,半仰着头,神色越加恍惚,一副任人施为的样子。

“把衣服脱掉。”他重申了一遍,但此刻已经带上了别的含义。男孩轻颤了一下,肌肤浮上羞涩的红晕,但还是顺从地抬起手,一粒粒解开扣子。很快长袍便似蝉蜕般剥离,衬衫也松散半开,现出覆盖着纤细骨骼的薄薄肌肉。亚瑟冷静地直起身,抽出魔杖,对他仿佛被施了夺魂咒的弟弟念了一句Finite Incantatem。

阿尔弗雷德醒了过来。

“柯克兰,你为什么在这里?”男孩一个激灵,顾不上自己凌乱的状况,气势汹汹地瞪着他,眼睛里还残留着一点迷茫的水光,“你对我做了什么——”

“应该问问你对我做了什么。”亚瑟挑起眉,脱下西装外套,信手挂到一旁的衣架上,“仍然很甜,但我不喜欢没有知觉的。”

“我做了什么?”阿尔弗雷德怔了怔,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咬紧嘴唇,紧张地别过脸,“好吧,无论是什么——我很抱歉。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你确定吗?”亚瑟盯着男孩,用蛇望向猎物的视线依次打量过水润的唇、易折的脖颈、松垮衣袖下遮掩的手腕,最终在隔着裤子微微耸立的性器处意味深长地停下。阿尔弗雷德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头,急促喘息着,任由他揽住腰压在床上。皱巴巴的裤子被褪到膝窝,亚瑟伸手抚过紧致的臀部,骨节一点点滑向中间的凹陷处,“这里都湿了。”

“我——”阿尔弗雷德刚要开口,又被他不容拒绝地堵住嘴唇。一个绵长的吻后,他已将食指和中指伸入肠道里,在内壁按压着,寻找那个点——这并不难,男孩的敏感点不深不浅,刚好在他没入整根手指能触及的地方。忽轻忽重的反复刺激下,流出的液体聚积起来,连臀尖都在他掌心中轻轻抽搐。甜蜜的呻吟声在耳边响起,又极力压抑着,听起来断断续续的,就像在死死咬着牙齿,令他略为不快。他抽出手指,轻亵地把秽物抹在臀上,看到男孩羞耻地用手挡住了眼睛。

他拉开那只手,强迫对方直视着自己,轻声问道,“真的不想要吗?”

男孩神色中闪过几许挣扎,最终闭上眼,细若蚊蚋地说,“想。”

“想什么?”他又把手指插进去,避开那个点,在附近轻描淡写地打转。

“……想你进来干我。”

“我是谁?”

“柯克兰……亚蒂。哥哥。”

“好孩子。”他褒奖似的说,“把腿张开。”

男孩却一动不动。于是他只有亲自动手,直截了当地扯下无力摆动的小腿上碍事的裤子,攥住脚踝分开羞怯地缠在一起的双腿,使中间的洞口彻底暴露在视线下。他的目光停顿了很长时间,以至于男孩忍不住无声地哭了起来,睫毛轻颤着,泪水从眼角不间断地滑入发丝里。他解开腰带,释放出自己的勃起,在臀缝间磨蹭,延长这段酷刑。真正插入的一刻,男孩啜泣了一声,猛地咬住他肩膀处的衣料,内部收缩的节律又像在迫切求索着什么。

“喜欢吗?”他附在他耳畔问。

阿尔弗雷德没说话,不知所措地睁大眼睛,尖利的指甲隔着衬衫狠狠戳在他后背上。

他浅浅抽送了一会儿,然后愈来愈深,频率愈来愈快,用全无宽容的占有拔掉男孩身上的刺,肆意改造他内里最私密处的形状,使其成为完全为己所用的器皿。两人结合的地方变得粘腻,他不怀好意地蘸取了一点,塞进男孩微张的唇瓣间。男孩失神地含住,像吃糖一样温顺地吸吮,湛蓝的眼睛迷乱地晕出一层水汽。他吻了吻那双眼睛,猝然问道,“你为什么绞缠得这么熟练?还有别人碰过你吗?”

“我、我没有——”男孩蓦地惊醒,矢口否认,又慌乱地摇了摇头,“你管不到我——我已经六年级了!还不能有自己的私生活吗?”

“真的吗?”他语气严厉,“说谎是要受惩罚的。”

“真的,我每年情人节都收到一沓情书,男生女生都有——啊!”

亚瑟往已近乎撑到极限的洞口中又塞入两节手指,和性器一道碾开内壁的褶皱。男孩肠道紧缩,身形弓起,痛苦地战栗起来,咬住自己的手腕,在细腻透明的肌肤上留下斑驳齿印。他却不怜悯,反而加快了速度,同时揉弄着淡粉色的胸尖,直到男孩求饶的悲鸣渐转欢愉,无需前面的刺激就颤巍巍地射了出来。他皱起眉,冷淡地说道,“小猫,你弄脏我的衣服了。”然后他掐住丝滑的腿根,不再管对方能否承受,径自向深处连续顶弄数十次,把许久未发泄过的浓稠种子尽数留在了里面。

趁阿尔弗雷德依然六神无主,亚瑟翻身下床,将他抱到外面的客厅,拉开隔绝月色的天鹅绒窗帘,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坐下,让快要浑身散架的男孩柔软地靠在自己怀里。红肿的洞口仍未闭合,滴落下微凉的液体,粘在他的手指上。他轻声警告,“含得紧一点,我们在这里看看夜景,外面有很漂亮的森林和河流,还有一些夜光精灵在河面上飞来飞去。”

“什么——夜景?滚,你他妈这个变态——”

“这叫做风雅。”

他扶住男孩的腰,架高他的身体,使后穴包裹住自己重新立起的性器,按着他缓缓往下坐。男孩恐惧地挣扎着,但他还是突然松了手,直直插了进去。重力作用使这次进入极深极狠,男孩摇着头,又开始哭了。

“乖,别害怕。”他托着腿上炙热的臀,再度抬高,准备下一次的深入,“看看夜景。还记得草药课上学的植物吗?能在这里找到多少种?”

“不——”男孩带着泣音尖叫起来,“混账,变态,你放开我——快点放开我!”

“或者换一个地方,把你压在窗户上做?反正外面没有人。”

“唔、慢点——快停下——!”

“你明明很享受,前面又流东西出来了。”

最后他尝遍了所有想尝试的地方,将男孩摆弄得意识朦胧,温存无比。沉湎在欲望里的躯壳不再懂得难堪,放下一切尊严哀切地索要,得偿所愿时还会依恋地搂着他的脖子吮吻,又被毫不吝惜地赠予更多,终究腹腔里满含着他的精液昏睡过去。他唤来西装外套,盖住污渍斑斑的少年肢体,给自己点起一支烟,在尼古丁的镇静作用下看着这狼藉不堪的一幕。男孩无法合拢的双腿彰显着方才的性事有多激烈,遍布指痕的臀部仍无意识地发着抖,轻轻一碰就有乳白色的液体淌出。亚瑟努力挥散掉心头几分不易察觉的懊悔,将男孩抱回卧室,用清理咒整理干净,又给他穿上一套在枕头下面找到的带可爱蓝花图案的睡衣。

临近破晓时,阿尔弗雷德在他双臂间睁开眼睛,恶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他一直没睡,拂开男孩额前的发,温柔地问,“怎么了?”

“我讨厌你。”男孩气鼓鼓地说。

“之前可不是这么说。”他哑然失笑。

“都是被你逼的。”

“阿尔弗雷德,”他问出了这个夜晚始终盘桓心头的问题,“你不觉得今天的事很怪吗?”

“哪里很怪?”

“你是真实存在的吗?”

“不然呢?你以为我是什么?你在哪里遇见了假的我?”他的语调有些讽刺,“厄里斯魔镜里?”

“比那更吓人的地方。”

“什么?”

“之前国际事务合作司的一个会议上,有位学识渊博的东方巫师给我们讲了一种叫风月宝鉴的东西——算了,不想提。”

“噢?你还没搞清我是真的还是假的,就这么为所欲为?”

“遵循本心没有什么不对。”他轻吻了一下男孩的额头,“你再睡会儿吧,我去找那位树精女士算算账。”

“——不许走!”

男孩紧紧拽住他的衣袖,可怜地抽着鼻子,像一只害怕主人离开的小动物。

*

于是质问改在了次日下午进行。两个人理所当然地错过了所谓“精彩纷呈”的游戏环节,亚瑟将阿尔弗雷德送回学校后,又幻影移形到河边,乘木桩回到巴托里夫人的城堡。女主人正端着一杯红酒坐在会客室,见到亚瑟走来起身招了招手,亲自为他泡了一杯茶。

“我在等着你呢,年轻人。感觉怎么样?”

“感觉好极了。”他难得坦率地回答,然而声音渐渐冰冷,眼睛也眯了起来,“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把一些妙不可言的梦装进了他脑子里而已。但只是简单的雏形,需要他借助心底隐秘的欲望自行加工——据说最后的成品很刺激。我怀疑现实中的你并没有那个本事。”

“你的怀疑不正确。”

“你准备怎么收场?”

“坦白说,还没想好。”

“其实这只是我的一个恶作剧——漫长的生命实在太空虚无聊了。”巴托里夫人的神色带上一丝歉意,“如果让你们困扰了,不妨试试一忘皆空?你不想亲自动手的话,我可以用植物的魔法帮助你。”

“不用。对我来说没有区别,不是吗?”亚瑟叹息了一声,“就算他没忘,很快也会在我面前假装忘记了。”

fin.